我皺緊了眉頭。
我對這些混混有點印象。
之前趙芸靜去其他高中學習交流,被一群混混給堵過。
為首的老大硬說趙芸靜是自己的女人。
頂著趙芸靜的名頭沒少在這附近收保護費。
但是由於年紀都不大,只能去派出所關上幾天就放出來。
「老子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啊?」
我低著頭,默默地把書包里的錢都交了出去。
「就這些了。」
要不是今天老子受傷了,高低跟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再給趙芸靜討回公道。
「你用這點錢侮辱老子?」
一陣大力傳來,我被面前染著黃毛的混混揪住了衣領。
煙酒氣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差點沒給我熏吐。
「沒、錢。」
我咬著牙吐出了兩個字。
男子漢大丈夫,輸什麼不能輸氣勢。
「喲呵弱雞一個,還敢跟哥幾個叫囂?
「老實點,乖乖把錢拿出來我還能放你一馬。」
小巷子裡一時間充斥著怪叫和大笑的聲音。
「還是那句話。
「沒、錢。」
「就你,還趙芸靜是你女人?
「白日夢做多了吧你。」
「我靠,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我伸出手,條件反射地護住頭部。
「哎哎大哥,這小子項鍊上的戒指看起來不錯。」
「不行!」
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我登時睜大了雙眼,開始劇烈反抗。
「有些東西你們能拿,但是有些東西。
「你們不能碰!」
「不能碰?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做人!
「臭小子,就沒有老子不能碰的東西!」
砰的一聲悶響,溫熱的鼻血流進嘴裡。
味道很腥。
我把戒指仔細揣進兜里,惡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呸,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
「來啊!」
混混的手在我臉前幾厘米的地方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扼住。
高焱帶著肅殺的側臉看起來格外嚇人。
「高焱!」
我驚喜地大叫,腿卻瞬間軟了下去。
焱子啊,你怎麼才來啊?
再來晚點你老婆不得被人揍慘了啊?
高焱沒回我,只讓我躲遠點。
我縮成一團蹲在牆角,看高焱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這些混混。
「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記住,我叫高焱。
「周墨,我罩著的。
「滾!」
高焱擲地有聲的聲音在小巷子裡迴響著。
街角壞掉的燈光一閃一閃地打在他沾著血的側臉上。
乍一看這小白臉,還挺像那種熱血動漫里的男主角。
高焱扔掉手裡的棍子,緊張兮兮地跑過來。
「周墨,你沒事吧?」
我仰著血刺呼啦的臉沖他傻樂。
「嗐這小都意思,哥能有什麼事。
「你要是不來,我自己就能解決他們。」
高焱擰緊了眉,忽然緊緊抱住了我。
我敏銳地感受到,他在發抖。
「沒事就好。」
耳邊再次炸起聒噪的聲音:
【嗚嗚嗚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老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心臟都要嚇驟停了。
【怎麼這麼傻,戒指而已給他就給他嘛安全最重要嗚嗚嗚嗚。
【老婆不說,但老婆真的好愛我嗚嗚嗚,我真的好幸福。】
我被他這麼摟著,只能無奈望天。
其實關於甜妹什麼的,也不一定非要求這麼嚴格。
一米八五的甜妹,也叫甜妹。
對吧?
9
我頭一次見高冷的校霸高焱這麼緊張。
幾乎連眼圈都泛上了紅。
「不就挨了一下打嗎?
「高焱,我真的沒事。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皮糙肉厚的受點傷那不正常嘛。」
高焱不說話,低著頭給我處理傷口。
內心卻在瘋狂咆哮:
【嗚嗚嗚老婆一定很疼,但是怕我擔心才說沒事。
【我真沒用,連老婆都保護不好嗚嗚。
【那些人怎麼敢!看來今天下手還是輕了,下次我一定……】
我聽得眼皮直跳。
怪不得高焱能當上校霸。
這哥們精神狀態真的是正常的嗎?
「嘶——」
「抱歉,我輕一點。」
從高焱面無表情的臉上,我隱約品出一絲心疼的味道。
我眯了眯眼。
「高焱,你為什麼喜歡我?」
下一秒,我聽到了高焱歡呼雀躍的心聲:
【為什麼喜歡老婆?老婆這麼帥氣可愛,簡直沒有不喜歡的理由!
【我最愛老婆,我想天天和老婆在一起。
【嘿嘿嘿嘿。】
得,死戀愛腦一個。
「沒有為什麼。
「就是喜歡。」
10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鬼鬼祟祟地溜進教室的時候。
教室里還沒人,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攥了攥左手,在兜里揣得死緊。
「周墨,來這麼早啊。」
班長的話幾乎嚇了我一跳。
「對,對啊。」
「對了,數學老師讓我今早去辦公室拿昨天寫的試卷。
「剛通知要開會,你去幫我拿一下順便發下去。」
「哎我……」
班長說完就風風火火地出了教室。
留我一個人原地愣神。
不去吧,說不過去。
去吧,又……
我從兜里掏出手,摩挲著手指上細細的銀圈。
我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把戒指摘下來。
一枚戒指而已,我看班上不少女生都會戴的。
我戴一個又怎麼了?
我心安理得地戴著戒指開始發試卷。
擺在最上面的第一張,也是分數最高的試卷。
高焱,148。
我看得很是嫉妒。
怎麼人和人的差別就這麼大?
我數學就是不及格,高焱數學就是接近滿分。
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我坐在座位上,把高焱的試卷翻來覆去地看。
但是事實上,完全沒有。
唯一被扣掉的兩分,是高焱少寫的一個解字。
「我靠這麼牛的嗎?」
我低聲喃喃。
「人和人的差別還真是比人和豬的差別都大……」
「周墨?」
我手忙腳亂地把高焱的試卷放好。
「高焱,你來了。」
「嗯。」
高焱木著臉,遞給我一管藥膏。
「去疤的。」
我下意識伸出左手去接。
手指上的素圈格外顯眼。
【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這是接受我了嗎!老婆戴戒指了!啊啊啊啊媽媽我好激動。
【我就知道老婆是愛我的嗚嗚嗚。
我忍不住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高焱,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
即使是在心裡也不行。
高焱難得地勾了勾唇角,彎下腰幾乎把我整個圈在了懷裡。
我一時看愣了神。
跟我想像的一樣,高焱這小白臉笑起來。
的確有幾分姿色。
高焱身上淡淡的皂粉香氣傳來,我不自然地別開了眼。
「高焱你,你要幹什麼?
「這裡可是教室,你不能……」
高焱扯過了我的左手,把藥膏塞了進去。
「給你。」
我尷尬地咳了兩聲。
高焱悶悶地笑了起來。
「周墨,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沒、沒什麼。」
我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你起來,我要發試卷了。
高焱一米八五的身高還真不是蓋的。
他這麼圈下來,我一米七八根本不夠看。
這傢伙,長這麼高幹什麼。
我憤憤地想。
【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我的老婆。
【好可愛真的好想親。
高焱大手一伸,從我桌上拿走了那一沓試卷。
「我來。」
我試圖阻止無果。
【嘿嘿好男人就是要眼裡有活。
【我幫老婆發試卷,老婆還不愛死我嘿嘿。
【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那天不少人收到的都是別人的數學卷子。
原因是高焱這小子傻樂過了頭,發試卷根本不看名字。
11
高焱開始黏著我。
整天整天地跟在我屁股後面晃。
我接水他遞杯子。
我吃飯他坐旁邊。
礙於高焱名聲在外的校霸身份,不少人都對我們議論紛紛。
但高焱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只每天樂呵呵地在我身邊晃來晃去。
還時不時地就盯著我手上的戒指腦補一堆有的沒的。
我現在已經基本能免疫他的內心活動了。
高焱還經常自告奮勇地要給我講題。
儘管他講題的那些思路對我而言,和天書並沒什麼區別。
我聽得昏昏欲睡。
桌子下面,高焱悄悄牽住了我的左手。
【嘿嘿嘿嘿老婆怎麼這麼可愛。
【老婆的手摸起來好軟,好好摸!
【老婆的脖子也好好看,戴上項圈一定……】
我一個激靈回了神。
高焱,你不對勁。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老婆老婆嘿嘿嘿。】
我:「……」
我直截了當地抽回了手。
再讓這小子摸下去,一會指不定說出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