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寢的鯊魚人室友後續完整版

07

「嘶——」

我睜眼抽回手，手背上已經有了一圈浸血的傷口。

沙崎進化成人，牙齒卻不能進化完全。

雖然不是鯊魚時期那種尖銳鋒利的牙齒，但後排的牙齒都保留著一個小尖尖。

這種鯊魚牙笑起來倒是挺帥。

但咬起我來是真疼啊！

我質問他。

「你咬我幹嗎？」

我的小鯊魚性格溫順，從來沒對我這樣過。

牙癢了？

磨牙？

沙崎很委屈，比我還修長的身子蜷縮起來，把臉埋進被窩裡。

他的聲音悶悶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主人你太可愛了，沒忍住就想咬一口。」

這？

但我沒跟他計較。

可能是許久未見，太想我所以激動了吧。

晚上睡覺，做了一個很甜的夢。

夢到我的小鯊魚在海里貼著我的身子上下游來游去。

身體的觸感極其真實。

像真的一樣。

第二天醒來胖哥指著我的手驚嘆並關心道：

「江聽你手怎麼了？！怎麼有血印？！怪不得昨天聽到你在床上號了一聲。」

我伸手一看，昨天咬那口是挺狠的。

上課前，我在手背塗了消炎的藥。

接下來的幾天，沙崎處處跟著我。

如同從小定下的規則那樣，他是我忠實的隨從。

但我們相處沒什麼上下級關係。

我們更像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沙崎不太會用筷子。

他還不太會使用他的十根手指，吃飯總是拿叉勺進食。

我帶他來餐廳的角落裡，躲避人群，握住他的手教他使用筷子。

他學得很認真，但總是學不會。

「我太笨了。」

他側臉看我，我們的呼吸在彼此嘴邊的空氣中交融。

太近了。

這個位置。

變成人的沙崎長了一張近乎完美的臉。

他的視線落到我受傷的手背上。

結果我看到他下頜輕輕晃動。

他居然磨了磨牙！

他這是還想再咬我一口是吧？？？

看著他貪戀的眼神，我趕緊就把手抽回去了。

他笑了一下。

我滴媽，小尖牙怪嚇人的。

他的眼神純凈到不行，是海洋生物特有的清澈。

他露著鯊魚齒說：

「主人，你好可愛，好想啃一口。」

再啃一口？？？

那是萬萬不行的！

我是饅頭嗎？

08

天氣漸熱，進入初夏。

沙崎好像不太喜歡氣溫上升，整條魚看起來有些煩躁。

我發現他做什麼都靜不下心，脾氣微微暴躁。

我知道天熱大家都會心煩意亂。

但這才初夏。

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

看他這麼不舒服，我貼心地走上前關愛他。

我拍拍他的肩膀。

「多喝熱水，兄弟。哦不，多喝涼水，兄弟。」

沙崎作為鯊魚人，自然是離不開水的。

由於每天都在乾枯的陸地使用人類形態，平日裡他就需要大量飲水。

非常大量。

每次趁胖哥和瘦子不在，沙崎就把臉埋在臉池裡喝。

或者站在淋浴間把淋浴頭打開仰著臉張嘴大喝特喝。

月底，胖哥看著爆表的水費陷入了沉思。

沙崎只能說他把水費包了。

此刻，沙崎被我拍了拍肩膀，接過我手中的水杯。

他咕嘟嘟喝了，卻排解不了內心的煩躁。

這下我真的慌了。

我的小鯊魚怎麼了？

我的養殖方式有問題嗎？

我趕緊摸摸他的腦袋順順毛。

他被我安撫到了，笑了一下。

「我發現你摸摸我就好點了。」

他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麼，心情大好。

「不要只摸腦袋！」

他說罷抓起我的手往他身上帶，我嚇得幾步退到牆上。

這方面的知識我還沒給他科普。

不能隨便摸！

他一臉天真，一下把我抵在牆上。

我雙腿微微打戰發軟。

他一隻手撫在我臉上，臉頰蹭在我的肩頸處。

他在我耳邊低聲輕笑。

語氣充滿跳脫的期待和迫切，又帶著點調皮。

「主人，以前愛摸的，怎麼不摸了？」

不好。

我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這是他咬人前的躍躍欲試！

我還來不及說話，他突然克制不住自己，失控般地展露出原始野性。

尖牙咬住我的脖頸，他一嘴鯊魚牙刺進我的皮肉。

血腥味流出，他抱住我狂啃起來……

09

「我沒忍住。」

恢復理智後他是這樣對我說的。

看著他一臉真誠的小委屈樣，我相信了他。

畢竟從小他就很聽我話。

但他為什麼總想啃我？

想啃就算了。

他還真啃得這麼激烈。

我的脖頸、臉頰、鎖骨、肩膀，處處被他啃出血痕。

不，這種程度已經不能說是啃了。

是撕咬！

他撕咬我！

眾所周知，鯊魚是不喜歡吃人的。

鯊魚吃人事件，往往是鯊魚將人認錯成喜愛的食物誤咬入口。

他們並不喜歡人類的味道。

他們吃到人類就如同我們吃炒土豆誤吃了一片生薑，yue。

所以他為什麼咬我？

不可能是想吃我。

我打電話給我家裡的姐姐妹妹。

問她們的鯊魚人會不會咬人？

答案都是「否」。

我問沙崎，咬我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他回復我兩個字：「開心。」

他咬完我的確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有些興奮。

他一推門進來就看到我衣衫襤褸滿身傷痕。

是的，我衣服都被咬破了。

他問我發生了什麼，揚言要給我搖人。

他把手裡的鳳仙花盆栽放到陽台。

「我就去隔壁宿舍把我被送走的花拿回來，怎麼還有人欺負到我室友頭上來了！」

「沒事沒事，意外意外。」

胖哥人還怪好嘞。

我擺手攔住要替我出頭的他，扯過消炎藥往床上爬。

嘶。

上藥真疼。

腿也無力，我剛剛被咬得腿都軟了。

我大睡一覺。

醒來身上傷口太多不便洗澡，我接盆熱水，毛巾浸濕輕輕擦拭身子。

「嘶——」

傷口被毛巾擦到，我忍不住發出聲音。

從地上的影子看到。

像做錯事不敢認錯的孩子。

我洗完澡出來沙崎已經不見了。

等到晚上他從外邊回來，把我悄咪咪拉到一邊。

他咧嘴露齒沖我笑，我感受到他內心的激動。

他指著自己的嘴。

「我磨牙啦！你看！尖尖全都平啦！」

10

「你怎麼能把牙磨了！」

我雙手掰開他的嘴往裡探，所有牙尖全平了。

鯊魚沒尖牙算什麼鯊魚？

我第一反應是生氣，覺得他在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沙崎眨著眼看我，含糊不清地說：

「我怕我再沒忍住咬傷你。」

我鬆開他的嘴，他頓了頓。

「你好像很疼。」

廢話！

「我是很疼，但那也不是你傷害自己的理由！」

我的語氣沖沖的，他被我凶到，愣了一下，又笑起來。

「主人，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鯊魚每 15 天更換一次牙齒。」

他安慰我。

「過幾天我就長出新牙了。」

我一拍腦門。

確實，給我急忘了。

鯊魚每年大概會換掉 2000 多顆牙齒。

我的氣消了些，嘟著嘴。

「哦，差點忘了。」

沙崎咧嘴笑。

「你放心，等 15 天后，我會再去磨平新牙，不會傷到你的。」

周末。

學院組織去海洋館參觀。

參觀到鯊魚的時候我偷偷觀察沙崎。

他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和我們一樣靜靜邊走邊參觀。

鯊魚館是透明玻璃拱形隧道，我們站在隧道里抬頭看頭頂游過的鯊魚。

胖哥突然「我去」一聲。

我隨他視線看過去，看到一條鯊魚死死咬住另一條鯊魚的魚鰭，邊游邊懟著它向前挺進。

另一條鯊魚毫無反擊之力，被它頂著向前。

周圍引起一陣驚嘆，胖哥舉起手機錄視頻，反手發了出去。

鯊魚打架？

所有人都圍過來議論紛紛，我回頭尋找沙崎。

他站立在人群外側，和周圍人的反應完全相反，兩手在身前捏來捏去，紅了耳根。

這是什麼表情？

我走過去問他。

「你怎麼了？」

沙崎兩腳定在原地，仿佛被點了穴。

只見他一動未動，耳根的紅色愈發明顯。

他輕輕瞟了眼玻璃里，好像有點看傻了。

我再次看過去，兩條鯊魚已經游到了角落。

那條兇猛的鯊魚還在不斷撕咬著另一條鯊，但這個位置我們已經不太能看清楚了。

沙崎還死死盯住那兩條鯊魚，臉和脖頸都看得通紅。

孩子被嚇到了？

怎麼整條魚呆愣愣的？

我趕緊拽走他。

「沒事不怕，打架而已。」

沙崎居然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回去後胖哥發的視頻爆了。

評論區炸鍋。

一開始是一些調侃。

【是不是業績問題……導致的矛盾激化。】

【同事之間搶業績了，鯊魚也開始內卷了。】

【我看不是打架，是霸凌。】

後來評論區有人發現被咬的鯊魚魚鰭在出血，評論區風向扭轉。

【鯊魚攻擊同伴！】

【鯊魚吃同伴！這得餓成什麼樣才會這樣！水族館追責！】

【工作人員是多久沒給鯊魚喂食了，太不負責了！】

這件事情引來不少網友打爆了海洋館的投訴電話。

海洋館下午緊急發了視頻解釋。

我本來沒多大興趣，但胖哥的手機聲音開到最大。

我聽到工作人員在那頭汗流浹背地給大家科普：

「這是鯊魚的正常交配行為。發情期的公鯊會性情暴躁、表現出攻擊性，為求偶會通過撕咬獲得母鯊好感，咬住魚鰭進行交配。現在到了繁殖季節嘛……」

我聽得一愣一愣。

等等。

性情暴躁。

攻擊性。

撕咬。

這三個詞，和沙崎近期表現一模一樣。

到了繁殖季節……

他好像的確是成年了。

那他咬我該不會是……求，求偶吧？

我是偶？

他把我當母鯊？

這下我知道他在水族館裡的時候在臉紅什麼了。

我們看了一場鯊魚打架。

對沙崎來說，他看了一場成年魚的「魚片」……

我看著沙崎爬上床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孩子長大了，我得學會保持距離了。

11

第二天一早。

沙崎興沖沖等我吃飯，我拒絕了他。

「你自己去吧，以後我們就不一起吃飯了。」

「為什麼？」

他眼神清澈地盯住我。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不喜歡我了？」

「因為你長大了！」

我鄭重地拍拍他的肩。

「長大了要學會一個魚吃飯了！要學會獨立懂不懂？」

沙崎嘴角下撇，哦了一聲。

上課我和他保持距離，中間空出好長一排座位。

「你長大了！要學會一個魚上課了！」

「你長大了！可以自己回宿舍了！」

他皺著眉頭看我，十分不滿。

但從小就很聽我話的他什麼也沒多說。

怕他再次對我求偶，我持續性好多天這樣對他。

尤其是其中某一天，胖哥給宿舍點了酸菜魚。

我偷偷提醒胖哥。

「給沙崎點個叉子，他不太喜歡用筷子，平時吃飯都用叉勺。」

我怕他用筷子太笨拙引起懷疑。

胖哥一臉疑惑。

「沒有啊，在食堂碰到沙崎，他都是用筷子啊。」

用筷子？

他明明跟我說他學不會用筷子！

每次和沙崎吃飯，他都拿雙筷子遞給我，一臉純真。

「主人，你教教我，我不會。」

然後主動把自己的手塞進我手掌里，讓我攥住他的手，手把手教他。

這孩子！

真皮！

我事事躲著他。

等過了發情期就好了，等過了發情期就好了。

我不斷安慰自己。

因為和沙崎保持距離難受的不止是他，還有我。

我總是放心不下他。

每次看到他被我拒絕後失落的背影，我就有些心疼。

學校舉辦晚會，我擔任主持人。

當晚表現出色，加上筆挺的西裝和燈光氛圍，我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晚會結束，從後台出來的我被幾個女生圍住。

她們和我搭訕，問我要聯繫方式。

我視線穿過她們，一眼就望到了那個被我「拋棄」好多天的娃。

沙崎正打算迎接我的明亮笑容僵在臉上，收起牙齒，下撇嘴角看我。

他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意見。

圍住我的女生和我講話，我收了視線去回話。

正說著，沙崎突然從遠處走過來，眼神暗藏殺氣。

當著所有女生的面，他抓起我的手臂，張嘴在我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嗷嗚！」

12

給我咬得都狼嚎了！

周圍的女生更是被沙崎奇怪的舉動震驚到，紛紛露出驚詫疑惑。

我趕緊捂住沙崎的嘴把他拖走。

「那什麼我和我兄弟還有事，我們先走了就。」

我慌亂解釋著離開，把沙崎拖進後台雜物間。

「你做什麼？你怎麼還當著別人的面咬我？」

看到他的小模樣我也不忍心大聲講話，放低了音量講給他。

「萬一被人發現異樣怎麼辦？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沙崎沒有回答我的話，繼續垂著腦袋，眼淚「啪嗒」

不是。

我都放緩語氣好好跟他說了，他怎麼還哭了？

看到他哭，我有些手足無措。

好兄弟哭了怎麼哄？

在線等，挺急的。

我手忙腳亂拿袖子給他擦臉，語氣慌張。

「不是，你別哭啊，我不凶你了，我不凶你了行不行……」

沙崎抬頭，紅著眼眶看我。

「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沒有。」

我給他解釋。

「是因為你老咬我，你看你剛剛又咬我，你這樣……」

我說不下去了。

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後來查閱的資料。

公鯊之間為求偶競爭母鯊。

合著他把那些女生當情敵競爭了。

所以他競爭的方式是：為了獲得我「這條母鯊」的好感，通過撕咬表達心意。

「你……你可真行……」

「我忍不住……」

沙崎這表情可真夠委屈的。

「主人，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咬你？」

「我……」

捫心自問。

我好像也不是很不喜歡……

雖然疼。

但無所謂……我會乖乖抹藥……

咬我就讓他咬唄。

咬幾口怎麼了？

自己的鯊魚自己慣著唄。

他追求我……

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答應不就完了……

用得著一直躲著他？

Pua 自己一頓後，我帶著他往外走。

「出去帶你吃點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羞恥，我吐字不清地小聲對他嘟囔。

「沒有不喜歡。」

我甚至不敢抬頭和他對視，臉有些燙。

「你想咬就咬吧。」

13

在校外吃完飯回學校的路上，沙崎和我一路沉默。

快到學校的時候經過一家影院。

沙崎步子放慢，眼睛不斷往入口處瞟。

他剛剛哭過的眼白還泛著血絲，雖然比我要高几厘米，看起來也是楚楚可憐。

我一下就心軟了。

「想看？」

「想看。」

「我請你。」

好多天不理他，我心裡填滿了愧疚。

雖然已經決定不再遠離他，但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他。

可是。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情侶連座是什麼鬼？

現在電影院都進化到兩張座位合併連在一起了是嗎？

我坐下的時候才發現，我和沙崎坐在一張兩人長的連坐椅子上。